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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別來無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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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六上午九點半。

沈肆和唐酒打扮的得體出門,前往他們的目的地:Z市白羽毛福利院。

白羽毛福利院位於郊區的一個小山坡上,周圍植被茂密,正前方的山下是一片海,環境可以說是很不錯,就是冬天的時候會有些冷。

沈肆和福利院的院長約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到,但他們開車過去,路上沒有堵車,差不多提前了二十分鐘到。他們來這裏的前一天上午,也就是周五上午,沈肆安排來送給福利院那些孩子的禮物全部送到,人人都有份,還給他們每個人都買了一件暖和的羽絨服。

院長聽說他們提前到了,腳步匆忙,面帶微笑的從裏面跑了出來。肉眼可見的欣喜和歡迎,還沒打招呼,他倒是先給他們鞠了個躬,整得沈肆和唐酒有些不知所措。

沈肆連忙扶著院長的肩膀:“院長不必如此客氣,真是折煞我們了。”

院長笑著站起來:“沈先生和沈太太給我們院捐贈了那麽多東西,我給你們鞠個躬是應該的,就當是替孩子們謝謝你們二位。”

沈肆和唐酒對視了眼,臉上浮現出些許笑容。

只不過院長年紀比他們都要大,好像已經五十了,怎麽說也是他們的長輩,長輩給他們鞠躬,實在是不應該。

唐酒笑著說:“院長,我們先進去吧,有什麽話一邊走一邊說。”

“好好好,”院長連忙給他們讓開位置:“沈先生,沈太太,裏面請!”

他們剛進去沒多久,爺爺沈擎的電話就打來了。

沈肆接起,還沒開口,沈擎的聲音著急著響起:“沈肆,你和小酒到福利院了嗎?看到那些孩子了嗎?等會兒拍幾張照片我看看,我幫你們選選!”

沈肆失笑:“爺爺,我們剛到,還沒見到孩子們呢。”

“等會兒見到了記得給我拍照片看看。”

“那您怎麽不自己來啊?”

“嘖,”沈擎嘆了口氣:“我這不是擔心我過去了會影響你們的選擇嘛!算了,不和你說了,就這樣,我先掛了,到時候記得帶著孩子回家來吃飯!”

“知道了。”

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。

匆匆忙忙的打電話來,又匆匆忙忙的掛斷,別的話倒是一句沒有多講。可以看得出,沈擎對沈肆和唐酒領養孩子的事情也是看重的,並且有點緊張。

他當時得知沈肆和唐酒要領養孩子的時候,有些不相信,以為他們是在和自己開玩笑,但沈肆說是真的,唐酒也笑著點頭的時候,他陷入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沈思。雖然心裏做了很多掙紮,但最後還是選擇支持他們。

只要他們能夠負擔起做父母的責任,領養孩子這事,問題不大。何況,他們家多養兩個孩子,也熱鬧些,等長大些還能陪陪他老頭子說說話。

是好事。

沈肆收回手機,唐酒挽著他胳膊問:“爺爺怎麽說?”

“他說到時候記得帶孩子回家吃飯。”

唐酒笑了下,輕挑了挑眉頭,那是肯定的。

現在這個石時間是福利院孩子們上午上課的時間,所以院長就先帶著沈肆和唐酒在福利院內轉悠了下,讓他們多了解了解這裏,同時也希望他們能夠多幫助一些他們福利院。不管最後他們有沒有選擇領養這裏的孩子。

院長滿臉激動的說著福利院的事,沈肆聽著,唐酒卻不由自主打量著周圍。

環境確實不錯,不過這裏的設施有些年頭了,好多地方看起來十分陳舊,雖說有過維護,但建在這種略偏僻地方的福利院,大概沒有足夠的資金在養育那些孩子的同時翻新這裏的設施吧。

可想而知,孩子們平時在這裏玩的區域是極其有限的。

走出一段距離後,唐酒依舊打量著四周,路過一棟有些年頭的建築的時候,她瞥見了一個身影,但那個小小的身影坐在草叢裏,身體蜷縮著,只有一個很模糊的身影。她瞇了瞇眼,確認自己沒有看錯。

唐酒松開了沈肆的胳膊,沈肆轉頭看她:“怎麽了?”

唐酒指著那邊的草叢:“那邊草叢裏是不是有個孩子?”

沈肆順著唐酒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院長也立刻看了過去,而後露出無奈的表情:“又是他……”

唐酒不解:“院長,這會兒不是孩子們上課的時候嗎,他怎麽一個人在草叢裏坐著?這邊,貌似都沒有什麽人過來啊,看起來有點偏僻。”

“他身後的那棟房子是我們福利院的倉庫,前面原本是一片沙池,但是後面塌陷了,讓幾個孩子受傷,就填上了,以防萬一,我們都是不讓孩子們來這邊玩的。可是他……”

院長滿臉寫著無奈的嘆息了一聲:“這孩子是一年前被丟到我們福利院門口的,身上沒有任何東西,也不開口說話,也不跟著孩子們上課,孩子們也不太喜歡他,他自己也成天就知道坐在那邊的草叢裏,傻乎乎的盯著前面那片早就被填上的沙池,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。”

唐酒想過去看看。

院長阻止了她:“沈太太,別過去,這小孩脾氣不好,雖然不說話,但是可兇了,會咬人。”

沈肆也拉住了唐酒:“既然是個不聽話的小孩兒,那就不去看了,我們要找乖一點的,不然你在家裏要累死了。”

唐酒笑了下。好吧,也有道理。

唐酒跟著他們轉身離開的時候,躲在草叢裏的那個小孩忽然探出了腦袋,一雙漆黑的眼眸看向唐酒,眼神清澈,臉上有些許泥土沾著,有點狼狽。

可他的眼裏沒有任何的波動,只是望著唐酒。

而唐酒的視線也正好對上了他的眼睛。

她拽住沈肆,張了張嘴正要說點什麽的時候,那小孩忽然起身跑走了。

唐酒望著他跑走的方向,若有所思。

院長帶著他們參觀完整個福利院後,孩子們下課的時間也到了。教室裏湧出好多小孩兒,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容。

唐酒和沈肆站在外面,沒有刻意接近他們,只是以旁觀者的姿態觀察他們的舉動。

沈肆中途接了個電話,起身離開了一會兒。

唐酒坐在外面的公共長椅上,望著前面那些玩耍的孩子們,眼裏帶著些許笑意。她的手不由自主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位置,帶著笑意的眼睛裏有些許失落浮現。

她擡起頭,故作輕松的呼出一口氣。

旁邊的草叢裏有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
她楞了下,轉過頭去看。之前見到的那個跑走的小孩就在她旁邊的草叢裏坐著,姿勢和先前見到的相同。

註意到唐酒望著他,他也只是輕飄飄的瞥了一眼,而後收回視線,繼續盯著前方那些正玩耍的小孩。

唐酒抿了抿唇,猶豫了下,還是小心著挪了過去。

她盡量保持平和的語氣開口:“小朋友,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?你不想和別的小朋友一起去玩嗎?”

那小孩沒有回答唐酒的話,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一樣。

但唐酒的直覺告訴她,這小孩是會說話的,只是他不想開口搭理自己這個陌生人。

唐酒也沒有勉強,就在椅子上坐著,那個小孩也就保持著環抱雙膝的姿勢盯著前面,可他的眼神太過於平靜,平靜的根本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,自然也就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想些什麽。

院長過來的時候,看見了草叢裏的那個小孩,皺了下眉,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,那個小孩擡起頭看見了他,然後起身跑走。

院長:“……”

院長搖了搖頭,依舊無奈:“沈太太,抱歉啊。”

“沒什麽事,”唐酒笑著:“對了,院長,剛剛那個小孩,今年多大啊,有名字嗎?”

“我記得好像是七歲還是八歲來著,名字嘛,我們不管叫他什麽,他都不理會我們。之前我們去警察局報案,警察局那邊也根本沒有他的資料,我猜,可能是他家裏偷偷生的,後面養不起了,就丟到我們福利院門口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唐酒皺了皺眉,這樣啊……

怪可憐的。

不過,在這福利院的孩子們,又有哪個是不可憐的呢?

唐酒嘆了口氣。

沈肆接完電話回來,問唐酒:“看得怎麽樣了?”

唐酒楞了楞。

其實都挺好的,就是……不知道要怎麽選。

她擡起頭看向那些玩耍的高興的孩子們,莫名想到了剛才那個跑走的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孩。

沈肆在唐酒身邊坐下,見她那糾結的樣子,有點無奈,於是擡頭對院長說:“院長,讓我們兩個單獨商量商量可以嗎?”

“好好好,沈先生沈太太你們慢慢商量,我去給你們準備熱茶。”

院長很快走開。

沈肆握住唐酒的手,語氣柔和:“說說吧,你是怎麽想的?”

唐酒笑了笑,把自己剛才腦子裏閃過的念頭告訴了沈肆。

沈肆楞了下,有點意外。他一直以為唐酒肯定會喜歡那種長的乖巧可愛的孩子。

“為什麽是他?”

唐酒笑了下,望著前面那些玩的高興的孩子們,說:“你看他們,都玩的很開心,福利院裏也有人關心他們,可是剛才那個小孩,那麽孤僻,也不說話,連名字都沒有,他繼續留在這裏,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。所以……”

“所以你想把他帶回家?”沈肆挑眉:“可是沈太太啊,他看起來陰沈又叛逆,你真的有信心把他養好?”

“我可以試試。”

沈肆嘆了口氣,靠在椅子上,握著唐酒的手沒有松開:“好吧,既然你願意嘗試,那就聽你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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